“他还……时常去书房那边，求管事给些废弃的纸笔练字，或是找些旧书看。”青雉补充道，“听书房的小厮说，他很聪慧，学东西极快。”

我放下茶杯，看着袅袅升起的白烟。“是么？看来是不想被扔出去。”

一个月期满那天，青雉来报，说裴昭在暖阁外求见。

我正对着一盘未完的棋局凝神，闻言，随口道：“让他等着。”

这一等，就是一个时辰。

外面依旧飘着雪，只是比一个月前小了许多。裴昭就穿着一身半旧不旧的青色棉袍，笔直地站在廊下，任由细碎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和发上，积了薄薄一层。

我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去，一个月的时间，他确实变了些模样。脸上有了些肉，不再瘦得吓人，身形也挺拔了不少，虽然依旧清瘦，但眉宇间那股郁色似乎被一种更为沉静坚韧的东西取代了。

“公主，裴公子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了，雪……”青雉有些不忍。

“急什么，”我落下一子，淡淡道，“好东西，总是需要耐心等待的。”

又过了半个时辰，我才懒洋洋地开口：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
裴昭踏入暖阁，带进一股清冽的寒气。他依旧是先规规矩矩地行礼下跪：“裴昭，拜见公主。”

“起来吧。”我靠在软榻上，目光在他身上逡巡，“嗯，看着是比之前像样点了，至少没那么像根风干的柴火了。”

他低着头，不卑不亢：“谢公主关心。”

“关心？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，“本宫只是不想府里养个看着碍眼的废物罢了。”

我指了指旁边小几上放着的一盆开得正盛的水仙。“喏，看到那盆花没？”

裴昭顺着我的指向看去，点了点头。

“本宫觉得它摆在这里不好看，你，给本宫换个地方。”

他依言上前，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盆水仙。那瓷盆颇有些分量，他捧得稳稳当当。

“放哪儿？”他轻声询问。

“放……”我故意沉吟片刻，指了指暖阁最角落里一个积灰的空置花架，“就那儿吧。”

他依言走过去，将水仙放好。

“不对，”我皱起眉，“太靠里了，光线不好，养不好怎么办？搬回来。”

他沉默地走过去，又将花盆搬回原位。